【摘要】文化霸權是美國霸權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美國文化霸權主要表現(xiàn)在文藝、教育和意識形態(tài)領域。試圖壟斷話語權，對“他者”進行同化，是美國文化霸權的理論基礎。對此，我們應通過增強文化自信、完善人才培養(yǎng)機制與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方式，抵御美國文化霸權的沖擊，維護文化安全。
【關鍵詞】美國 文化霸權 文化自信
【中圖分類號】G113 【文獻標識碼】A
文化是一種社會和歷史現(xiàn)象，也是人類長期實踐的產(chǎn)物。文化霸權對維持霸權國的霸主地位十分重要。意大利共產(chǎn)黨領袖安東尼奧·葛蘭西曾提出了廣為人知的文化霸權理論。“文化霸權”是文化的支配權和統(tǒng)治權，它主要表現(xiàn)為一國通過文化滲透等方式，將其價值觀念對外輸出，影響或改變其他國家的價值觀念乃至政治制度。文化霸權是美國霸權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當今世界舞臺上，許多國家在不同程度地利用多種方式，輸出自身的價值觀，試圖對世界施加影響，但很少有國家像美國那樣如此熱衷于文化擴張，并帶有明顯的持續(xù)性。
美國的文化霸權在文藝、教育、意識形態(tài)等領域體現(xiàn)尤為突出
美國文化霸權具有影響范圍大、影響時間長、影響力強等一系列特點，它主要表現(xiàn)在文藝、教育以及意識形態(tài)等領域。
在文藝領域，美國文化霸權主要表現(xiàn)為美國影視作品、音樂作品和文學作品的感召力與吸引力，諸如奧斯卡、格萊美和普利策等獎項，已成為業(yè)界的標桿。以影視作品為例，目前，美國已經(jīng)掌控了全球75%左右的電視節(jié)目，在一些欠發(fā)達國家，美國電視節(jié)目的播出比例高達60%-80%。時代華納、環(huán)球影視、派拉蒙和哥倫比亞等實力強大的影視公司，每年會生產(chǎn)數(shù)十部投資上億的大制作，席卷了全球票房。2016年全球票房榜前十名幾乎皆為美國大片，票房累計達到88.53億美元。談及音樂作品，風靡全球的流行音樂和“貓王”、杰克遜、碧昂斯等樂壇巨星，無疑是最亮眼的“美國符號”。在諸多文學作品之中，馬克·吐溫和海明威的著作被印刷成多種文字，影響著世界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此外，美國主流媒體的報道和調查仍然代表著權威的真相，并引導著世界輿論的走向。
在教育領域，美國的教育制度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民眾，引領著全球教育的潮流。2015年11月，美國發(fā)布了《2015年國際教育交流開放門戶報告》。根據(jù)該報告提供的相關數(shù)據(jù)，2014年赴美國留學的外國學生就已經(jīng)達到了974926人的高點，而這一數(shù)字在2016年再創(chuàng)新高，達到1044000人。其中，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占比約為31%，中國成為美國最大的留學生來源國之一。與此同時，世界多個國家和地區(qū)正在以美國的教育體系為標準和樣板，進行教育改革。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美國的教育制度和模式已獲得了普遍認可。
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美國一直大力推廣自由、民主和人權等普世價值。美國一直對上述價值引以為豪，并熱衷于向全世界傳播。大多數(shù)美國總統(tǒng)在國情咨文中會清晰地就美國的文化戰(zhàn)略進行相關說明和論證。如美國第44任總統(tǒng)奧巴馬明確表示，美國可以充分發(fā)揮普世價值的作用，美國將繼續(xù)領導和改變世界。第45任總統(tǒng)特朗普在首次國情咨文中強調，“美國的每個世代都傳遞著真理、自由和正義的火炬，這一過程至今從未斷絕。美國將用它來照亮全世界”。通過高揚普世價值的旗幟，美國正在以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全方位地向世界傳播其價值觀。
壟斷話語權、壟斷“他者”是美國文化霸權的兩大理論基礎
深厚的理論基礎為美國建立和維護文化霸權提供了有力的智力支持與合理依據(jù)。具體而言，在世界范圍內壟斷話語權是美國文化霸權的理論基礎之一。
1970年，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福柯第一次將“話語”與“權力”這兩個概念聯(lián)系起來。?？逻@一理論的核心在于：權力產(chǎn)生于知識，知識效命于權力。話語權力發(fā)揮作用的機制不是通過強制手段實現(xiàn)的，而是話語權力的主體與受眾在互動過程中，話語主體通過隱蔽而含蓄的方式，將自己的思維方式、價值理念和行為準則升華為唯一普遍有效的合理準則，使受眾從內心深處自覺認同并踐行上述準則而實現(xiàn)的。有學者指出：“話語不僅是特定語境下的語言，而且背后反映一定的權力關系。”簡而言之，話語即權力。
基于“話語——權力”理論，美國文化霸權實際上是一種對話語權的壟斷。鞏固和加強對話語權的壟斷，發(fā)揮文化的“榜樣”作用，是維護美國霸權的重要戰(zhàn)略之一。美國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茲比格紐·布熱津斯基認為，“強化美國文化作為世界各國文化‘榜樣’的地位，是美國維持霸權所必需實施的戰(zhàn)略”。美國著名學者、政治家約瑟夫·奈認為：“美國面臨的關鍵問題不在于是否擁有21世紀最充足的資源供應，而在于它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控制政治環(huán)境，使其他國家按照美國的意愿行事。”當他國精英接受美國的話語體系后，就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按照美國的價值取向和思維模式思考、討論和處理內外事務。以學術話語權為例，美國的智庫、高校及其他研究機構通過制定學術規(guī)則、進行學術交流和利用資金資助等手段，在吸引全球優(yōu)秀人才的同時，也壟斷了國際學術話語權，這對維護美國的文化霸權起到了重要作用。
潛移默化地同化“他者”，是美國文化霸權的第二大理論基礎。美國人深信，美利堅民族頭頂“天定命運”和“上帝選民”的光環(huán)，有一種特別的優(yōu)越感，并逐漸形成代表“善”的“我者”與意味“惡”的“他者”的二元對立。“我者”與“他者”處于永恒的零和博弈狀態(tài)，一方實力的增強，就意味著另一方實力的衰落。因此“我者”需對“他者”進行同化。同化作用對內表現(xiàn)為要求移民接受美國的主流價值觀與行為方式。對外表現(xiàn)為以強迫或非強迫的方式改變他國的政治制度和價值觀。
文化、意識形態(tài)以及制度等抽象、無形、可影響甚至決定他人偏好的“軟性同化權力”對于同化“他者”至關重要。比起成本高昂而代價慘重的武力征服，運用隱蔽性較強的“軟權力”同化“他者”，可以削弱他國的防范和警覺，消解他國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使他國自發(fā)地追隨，有效地降低維護霸權的成本。正如美國著名學者漢斯·摩根索所言，“成功的帝國主義政策，不是征服和掌握經(jīng)濟，而是控制人的頭腦”。美國未來學家阿爾文·托夫勒同樣認為，向對方國家的年輕人灌輸美國的價值觀念，將起到“暴力金錢無法征服的目的”。美國杜克大學教授弗雷德里克·詹姆森認為，美國的流行文化正在傳播美式價值觀，目的是消弭其他國家的主流價值觀。除此之外，政治家更是把“軟權力”的同化作用運用于實踐之中。美國前總統(tǒng)尼克松曾在其《1999不戰(zhàn)而勝》一書中指出，“我們要不戰(zhàn)而勝，就必須決心以不進行戰(zhàn)爭的方式使用我們的力量”，即通過多種方式對其進行價值觀輸出，從內部瓦解蘇聯(lián)，達到和平演變的目的。美國原中央情報局局長杜勒斯同樣精于此道，他自信地宣稱：“如果我們教會蘇聯(lián)的年輕人唱我們的歌曲并隨之舞蹈，那么我們遲早將教會他們按照我們所需要他們的方法思考問題。”當“硬權力”無法像從前那樣發(fā)揮作用時，美國更需要發(fā)揮“軟權力”在維護霸權方面的作用。
美國文化霸權相對成熟的運作機制，給中國的文化安全帶來了挑戰(zhàn)
美國文化霸權憑借相對成熟的運作機制，在全球范圍內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同時，也給中國的文化安全帶來了一些沖擊和挑戰(zhàn)。
美國文化霸權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中國的文化自信。文化自信的內涵豐富，可簡要概括為如下三個方面：對自身文化的價值高度認同、對自身文化的生命力堅信不疑、對自身文化與外來文化進行合理揚棄。根據(jù)美國獨立民調機構皮尤中心的調查數(shù)據(jù)顯示，在中國受過大學及以上教育的群體中，有74%的人十分喜愛美國文化。如《生活大爆炸》《越獄》《紙牌屋》《權力的游戲》和《星球大戰(zhàn)》等美國影視作品，在中國擁有諸多受眾。美國影視作品、文學作品甚至是流行音樂中隨處可見的政治理念、價值觀念以及生活方式，使不少人的生活和思想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美國化”，甚至出現(xiàn)了盲目崇拜美國、隨意貶低自身的傾向，這顯然不利于增強民族文化自信。
美國文化霸權加劇了中國的人才外流。2013年度的“美國社區(qū)調查”顯示，在全美75.7萬名擁有博士學位的外國移民中，來自中國的移民比例達16.4%。美國科學基金會2010年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當年全美約有11.1萬名來自中國的博士，其中理工科博士9.9萬名，文科博士1.2萬名。而自新中國成立至2010年，中國高等院校和研究機構總共才授予33.5萬人博士學位。
美國文化霸權加大了維護意識形態(tài)安全的難度。一般而言，“意識形態(tài)安全”是指一國以核心價值觀為標志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能夠長期保持穩(wěn)定，避免內部思想混亂，有效應對外來意識形態(tài)沖擊的狀態(tài)和能力。對于我國的意識形態(tài)安全而言，其根本標志在于堅持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社會成員能夠高度認同和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當前，隨著網(wǎng)絡和通訊技術的不斷發(fā)展，各種文化及價值觀念不斷傳入國內，加劇了人們思想活動的獨立選擇性與差異性。美國文化霸權的滲透與影響，進一步促使一些民眾在思維模式、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美國化”傾向。正如德國電影導演威姆·溫德斯所言，“美國文化已殖民了我們的潛意識”。這句話雖有夸張之嫌，但卻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美國文化的巨大影響。
對于美國文化霸權帶來的挑戰(zhàn)，中國應積極加以應對
在文藝領域，我們應高度重視影視作品作為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意義和價值。文化既能影響民眾的價值觀，還能夠塑造國家的形象。放眼世界，文化強國制作的影視作品不僅能夠凝聚本國民眾的共識，確立大眾共同信仰和遵守的文化秩序，促進國家的健康發(fā)展，而且可以發(fā)揮強大的榜樣作用，吸引其他國家主動學習和借鑒。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強盛，總是以文化興盛為支撐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以中華文化發(fā)展繁榮為條件。”因此，當前應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指導，大力培養(yǎng)具有正確價值取向、具備深厚人文素養(yǎng)、深刻反思精神和精湛業(yè)務能力的文化藝術人才。此外，還要樹立文化傳播新理念，在傳播、宣傳和包裝等配套工作上精耕細作，增強文化產(chǎn)業(yè)的活力和國際競爭力，拓寬我國文化產(chǎn)品的國際銷路，制作符合時代特征、內涵深刻、情感豐富、敘事手段流暢、傳播正能量的影視作品。把主旋律教育與健康向上的求知和審美有機結合起來，在愉悅大眾的過程中完成價值觀的整合。
在教育領域，要優(yōu)化頂層設計，完善教育管理體制，持續(xù)推進教育改革，出臺配套政策和相關法律法規(guī)，培養(yǎng)政治立場堅定的高素質復合型人才。與此同時，還應積極從全世界范圍內引進優(yōu)秀人才，打贏“人才爭奪戰(zhàn)”。
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我們首先應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充分挖掘傳統(tǒng)文化的現(xiàn)代價值，并主動學習借鑒其他文明的優(yōu)秀成果，全方位豐富和完善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內容。其次，要利用多種媒介，特別是要充分發(fā)揮新媒體在信息傳播方面的獨特優(yōu)勢，改善宣傳效果，使主流意識形態(tài)深入人心。
總而言之，美國文化霸權主要表現(xiàn)在文藝領域、教育領域及意識形態(tài)領域，其影響范圍廣，影響效力強。美國文化霸權具有深厚的理論基礎。一是在世界范圍內爭奪和壟斷話語權，二是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同化“他者”。美國文化霸權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我國的民族文化自信，造成了高素質人才大量外流，不利于意識形態(tài)安全的建設。對此，我們應加以警惕，通過樹立文化自信、完善人才培養(yǎng)機制與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方式，抵御美國文化霸權的沖擊，維護自身的文化安全。
（作者單位分別為西安外國語大學思政部；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
【注：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意識形態(tài)視角下美國電視劇對中國文化安全的影響及對策研究”（項目編號：15YJC710075）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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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楊永志、張艷：《論新媒體時代我國意識形態(tài)安全的維護》，《理論與現(xiàn)代化》，2012年第6期。
責編/王妍卓 美編/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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