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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克思主義角度解讀中國道路的普遍性意義

《資本論》世界歷史理論與中國道路的關系

南京大學哲學系  張早林

廈門大學哲學系 唐 瑭

【摘要】對中國崛起的理論解讀存在諸多模式,主要表現為新自由主義理論模式、西方中心主義理論模式、中國歷史獨特性理論模式和馬克思主義理論模式。從馬克思《資本論》的世界歷史語境出發(fā),闡發(fā)中國道路的普遍人類歷史意義,是深入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正確方向。這既能辨識和批判一些似是而非的觀點和理論,打破西方新自由主義的發(fā)展話語霸權,又有助于建構有“中國氣派”的中國話語,從而提升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制度自信。

【關鍵詞】中國道路 《資本論》  世界歷史 理論自信

【中圖分類號】A8 【文獻標識碼】A

目前,關于中國經驗、中國道路的研究汗牛充棟,這類研究一方面反映出該問題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學界對這一問題有不同的理解。在眾多解讀中,我們認為如何結合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語境,從《資本論》及其手稿的世界歷史理論中重繪中國道路的歷史必然性及其普遍性顯得尤為必要。本文首先梳理國內外學界關于中國道路各種觀點,并結合《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試圖勾勒其對中國道路的理論意義與當代價值。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簡稱中國道路)正在創(chuàng)造出中國在現代世界歷史進程中的空前崛起。它的崛起既具有民族復興的意義,又具有社會主義世界歷史的意義。因而對中國道路的世界歷史意義研究正日益成為中外學者共同面臨的課題。與眾多偏重于外在經驗性的描述性論證不同,從馬克思《資本論》的世界歷史語境中研究中國道路,更能夠實現從歷史發(fā)展的內在本質入手去理解和把握中國道路的民族特殊性和世界歷史普遍性的目的,從而揭示中國道路的世界意義。

解讀中國道路的四種理論模式

面對中國的崛起,國內外學者提出了“中國奇跡”、“北京共識”、“中國模式”、“中國秘密”、“中國經驗”、“中國力”、“中國道路”等概念,意圖理論化和哲學化它的經驗和原則。而總結起來,國內外對中國道路的解讀大致分為四種理論論述模式。

第一種是新自由主義理論。表現為對市場化、私有化、自由化的迷思,尤其推崇市場經濟自發(fā)性力量原則,認為中國正是在引入市場經濟和私有利益概念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否定國家和其他要素的綜合性作用?;谶@種立場,一方面,他們認為中國發(fā)展奇跡并非奇跡,是中國撘了西方世界已經建立好的技術體系、世界秩序和市場制度順風車的結果,是順應世界大勢而已,完全重復了東亞模式。另一方面,他們承認國家對市場經濟的控制作用,但把國家污化為專制威權。同時,還割裂中國前后30年的歷史關系,否定前30年建設成就的歷史意義。

第二種觀點是從西方主導的世界體系下看中國崛起的原因和世界歷史意義,這種觀點包含不同理論面向。雷默總結了中國崛起的四大因素:國家自主探索、社會主義融合市場經濟、政策的人民性和傳統(tǒng)文化與現代文化的統(tǒng)一,認為這種“北京共識”正代替“華盛頓共識”。英國學者馬丁·雅克指出中國的崛起表征了另一種不同于西方現代性的模式,同時它還不僅僅改變世界經濟格局,還將徹底動搖西方人的思維和生活方式。世界體系論者阿里吉認為中國崛起是資本發(fā)展周期(資本生產具有從實體資本生產為主轉向金融投機資本為主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實體資本生產為主的地區(qū)將代替金融投機資本為主的地區(qū))導致資本主義核心區(qū)轉移的結果,中國崛起以非西方暴力掠奪的方式出現,表現為“以自我為中心、以市場為基礎的發(fā)展,無剝奪積累,人力而非非人力資源的流動,以及民眾參與政策制定的政府等。”①而中國崛起的世界意義在于它倡導國家間平等和相互尊重,在于為世界開創(chuàng)出生態(tài)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道路。西方左翼學者德里克把中國崛起看作非西方資本主義現代性的另類現代性過程,它是打破西方中心主義現代性的地方現代性,為世界提供了基于社會主義價值觀的替代道路。

第三種觀點是從中國獨特傳統(tǒng)文明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在全球化進程中的創(chuàng)新性結合角度探索中國崛起及其世界意義。潘維從中國道路挑戰(zhàn)了西方市場與計劃兩分、民主與專制兩分、國家與社會兩分的固有見解出發(fā),提出中國道路模式的“中國學派”解釋,即各有四根支柱構成的經濟模式、政治模式和社會模式。張維為則從寬闊的世界文明比較視野總結中國道路的獨特性,指出中國的崛起是一個“文明型國家”的崛起,具有“四超”與“四特”八個特征,同時提出“中國政治話語”的八大理念與超越西方的四條經驗。沈云鎖、鄒東濤等從中國道路中提煉出毛澤東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理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社會主義階段理論、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理論作為中國道路模式理論基礎。汪暉、黃平、姚洋等強調自主性強勢國家在中國崛起之路中的主導發(fā)展作用。胡鞍鋼提煉出中國道路歷史主體四大選擇性特征:非依附的自主性、非盲目的自覺性、非奴態(tài)的自信性、非自棄式的自強性,指出中國道路對于打破美國獨霸世界、西方主導的全球格局具有極其深刻的意義,對于促進新興市場國家力量步入上升期具有十分積極的國際意義。

第四種觀點是從馬克思世界歷史的層面推出中國獨特的社會主義實踐在人類歷史上的普遍意義。有學者認為創(chuàng)造出中國崛起的社會主義道路意義重大,對它進行馬克思主義的內在本質認識而非進行外在經驗反思是把握中國社會現實的根本途徑。中國道路“五位一體”全面建設從各個層面塑造一個新的社會現實,這種社會現實既具有中國特性又具有世界歷史意義。有學者則從中國道路對人類文明貢獻、對發(fā)展中國家示范效應、對世界社會主義運動復興三個角度闡釋了中國道路的世界意義。有學者指出應從馬克思《資本論》的歷史本質論和歷史運行論出發(fā),以國家學說為基礎來探討中國道路所具有的社會主義性質創(chuàng)新性建構的時代意義。還有學者提出中國發(fā)展道路要放在馬克思世界歷史的層面去對待,既反對新自由主義者單純幼稚的純市場作用觀,也要反對過于強調中國特色的觀點。而要在“中國奇跡”之上面對各國共同面對的課題,即“是否能夠探索一條既能讓市場發(fā)揮調節(jié)功能又不至于使其成為主導人們行動的自發(fā)力量的道路”②,從而凸顯出中國道路在人類世界歷史層面上的創(chuàng)造性意義。

《資本論》世界歷史理論與中國道路的關系

面對中國道路,中外學界力圖使其理論化和哲學化,總結提煉出中國道路的一般人類意義。馬克思曾指出:“凡是民族作為民族所做的事情,都是他們?yōu)槿祟惿鐣龅氖虑?,他們的全部價值僅僅在于:每個民族都為其他民族完成了人類從中經歷了自己發(fā)展的一個主要的使命。”③同樣,中國道路以自己60多年的歷史實踐,為世界其他發(fā)展中國家探索完成了一種不同于西方現代化模式的新型發(fā)展道路,它既是中國的,又是世界的。而馬克思的《資本論》及其手稿為我們探究和思考這一問題提供理論借鑒,我們需要從《資本論》出發(fā)結合中國道路探討中國發(fā)展的普遍性話語,面對各種理論,我們要從馬克思的《資本論》世界歷史理論中去把握中國道路。

《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是指馬克思從人與自然之間物質生產方式的內在矛盾出發(fā),通過各個歷史發(fā)展階段的演進,尤其通過對資本主義社會內在矛盾機制運演闡釋必然走向人類解放和自由個性普遍實現的歷史過程的理論話語,包括“三大社會形態(tài)”演進理論、資本文明化及其界限理論、國家專政性與相對獨立性理論、世界多樣性與共產主義跨越發(fā)展理論。如果把中國道路的具體歷史進程和創(chuàng)新性制度放置于《資本論》世界歷史語境中加以透視和把握,就能夠深刻展現中國道路在人類歷史發(fā)展進程中的“人間正道”性。具體而言,把“三大社會形態(tài)”理論與中國改革開放前后30年的轉折發(fā)展聯系起來,揭示出兩個歷史階段的歷史正當性和連續(xù)性;把資本文明化及其界限理論與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聯系起來,展現出公有制主導下市場經濟與宏觀調控相結合的超越資本性質的制度創(chuàng)造性;把國家專政性和相對獨立性理論與人民共和國國家制度聯系起來,顯現出勞動第一、人民至上社會主義國家觀的歷史進步性;把世界多樣性和共產主義跨越理論與中國和平發(fā)展的國內和諧社會和國際和諧世界建設結合起來,顯露出超越資本暴力性專制統(tǒng)治歷史的社會主義和平性世界歷史發(fā)展觀。

《資本論》世界歷史理論的揭示再次說明,人類歷史是連續(xù)性與發(fā)展性的統(tǒng)一,中國道路同樣如此。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現代化建設是一個歷史整體,我們不能割裂前三十年和后三十年,不能因為改革開放巨大成就就徹底否定前三十年中國現代化建設的成果,沒有毛澤東時代所奠定的工業(yè)基礎,改革開放的經濟成就是很難實現的。另一方面,我們必須歷史地看待中國道路的發(fā)展,任何政策都有其具體歷史時代性,我們不能用今天的標準去考量歷史,也不能用過去的歷史評判當代,功過必須歷史地評價。同時,我們更要看到歷史深處的生產力發(fā)展,從根本上說,這種發(fā)展奠定了中國社會發(fā)展的基礎。《資本論》曾從“勞動期間”的角度論述現代性社會生產的物質基礎應通過什么樣的資本組織方式去建設的問題,“在資本主義生產不太發(fā)達的階段,那些需要很長勞動時間,因而需要在較長時間內大量投資的企業(yè),特別是只能大規(guī)模經營的企業(yè),例如筑路、開鑿運河等等,或者完全不是資本家經營,而由地方或國家出資興辦(至于勞動力,在較早的時期,多半實行強制勞動)。或者那種需要較長勞動期間才能生產出來的產品,只有很小一部分是靠資本家自己的財產來生產的。”④馬克思的論證已經為后來的發(fā)展中國家的正反歷史經驗所證實。在新中國一窮二白的土地上以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來集中全國的物力、財力和人力,而不是所謂的私有市場經濟,中國才能最快和最有效率地奠定現代化機器大生產所必須的物質基礎。而當這樣的生產基礎奠定后,快速提升的社會生產力生產出大量的產品,這種產品的社會分配和交換就傾向于市場經濟制度。因而,改革開放的中國進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就成為必然的選擇。生產力的發(fā)展導致了生產關系的變革,一種新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出現了。因此,任何一種具體的制度模式都是那個時代的人民的選擇,是那個時代的現實條件所賦予的可能性選擇,它既不應成為超越歷史條件的激進理論的興奮點,也不應成為新自由主義污名化的理由。中國道路的形成是連續(xù)性和發(fā)展性的統(tǒng)一,是歷史發(fā)展的過程。當下,在“中國夢”指引下,面對新的歷史發(fā)展任務,我國正在全面推進實現四個全面戰(zhàn)略布局,以把中國發(fā)展推向更高的歷史階段,這也是連續(xù)性和發(fā)展性的統(tǒng)一。

《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再次說明,中國道路形成是發(fā)展與變革的統(tǒng)一體??v觀中國道路,我們不僅要看到輝煌的歷史成就,同時要看到道路的曲折性。這種輝煌和曲折恰在明示了歷史選擇主體在歷史過程中的主體能動性和自覺變革性。這亦說明,中國道路是不斷發(fā)展積累的。一方面,作為執(zhí)政黨的中國共產黨總是力圖把現實發(fā)展和理論發(fā)展統(tǒng)一起來,以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反思性,將自身置于歷史大潮的最前沿和最高點,既前瞻又反顧,既能果斷的告別錯誤,又能明智的選擇正確方向。所以,中國共產黨才在理論的不斷更新中向前發(fā)展。通過黨的歷史,我們看到,每當歷史關鍵時刻,中國共產黨都能及時地進行自我反思、自我革命,重新創(chuàng)造出一片新天地。中國道路是從改革開放開始逐漸清晰的。所以,改革成為中國道路形成的關鍵。但是,改革不是空口號,不是拍著腦袋的盲目行進,它必須是基于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與中國的現狀而進行,對于中國道路而言,它是發(fā)展與變革的辯證統(tǒng)一體。單純地發(fā)展可能會忽視發(fā)展道路中的根本制度問題,它或者空喊改革口號,或者不立足中國現實,這都可能導致中國道路盲目躁動,甚至會使我們已經取得的成果前功盡棄。但是,中國發(fā)展確定了社會主義制度的方向,它指向了人類解放的遠大目標,而非新自由主義單純市場經濟的狹隘目標。這是中國道路發(fā)展性與變革性的統(tǒng)一。

《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中的空間理論也說明,中國道路是單一性與多樣性的統(tǒng)一。《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開啟了空間研究的方向,因為馬克思不僅指出資本主義的發(fā)展現代化是一個歷時性的歷史進程,也同時是空間性的生產聯系的地域展開,人類也必將從狹隘的孤立封閉空間走向普遍聯系的統(tǒng)一性空間。而中國道路的發(fā)展,在這種空間化的發(fā)展中當然體現了單一性和多樣性的統(tǒng)一。中國經濟社會的發(fā)展自有其特有規(guī)律,首先在發(fā)展中產生出空間的多樣性和發(fā)展形式的多樣性。中國地域廣闊,各地區(qū)經濟社會的現代化發(fā)展程度不同;中國經濟社會制度雖然具有單一性,但是在具體制度方面卻具有巨大的差異性。因而,在走向現代化的過程中,多種發(fā)展方式同時存在,但是同時在單一的根本制度中共同競爭性的合力發(fā)展,有力促進了中國道路的形成。當然,馬克思也曾指出城市化是世界歷史發(fā)展中大生產集中所必然導致的人類生產生存形式,只不過沒有深入論述。這一理論質點在當代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中得到重點關注。我們看到,在當前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中,對《資本論》及其手稿的研究非常重視“再生產”理論。特別是美國著名新馬克思主義學者戴維·哈維,其從空間生產角度重述資本空間生產理論。這對于中國而言,理論和現實意義巨大。當前,中國正進入城市的階段,中國城鎮(zhèn)化過程中空間發(fā)展的多層次是當前中國城市問題的主要原因,城市問題一方面帶來生態(tài)、交通等問題,另一方面也帶來發(fā)展的機遇。因此,中國政府從馬克思主義經濟發(fā)展空間生產的大局出發(fā),提出京津冀一體化、一帶一路建設等空間建設規(guī)劃,賦予其各自功能,既從空間生產角度重繪中國道路的空間多元性,又在經濟發(fā)展布局中保證了社會主義空間的單一性。由此看出,中國道路是多樣性和單一性的統(tǒng)一。

《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再次說明,中國道路體現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的同時也體現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顿Y本論》的核心雖然是揭示資本主義發(fā)展的獨特運轉機制,但是其中貫注著濃烈的超越狹隘資本利益的共產主義價值傾向,而共產主義的一個特征是注重對人的目的而言的使用價值,而非資本主導下的交換價值。中國道路是社會主義的發(fā)展道路,這就決定了它的發(fā)展不是一味地追求GDP,不是像西方學者概述的,是發(fā)展私有制的,而是以中國人民每個人幸福與發(fā)展為目的的。貧窮不是社會主義,貧富分化更不是中國道路,中國道路始終把中國最廣大人民利益放在發(fā)展第一位。多年來,中央一號文件以農村發(fā)展為主要內容,就是考量工業(yè)化發(fā)展中農村發(fā)展和農民的利益。我們加大社會保障、醫(yī)療和教育的財政投入,就是希望把中國現代化的發(fā)展成果讓全體中國人民來共享。因此,中國道路就是《資本論》貫注著社會主義價值觀的當代中國修正版?!顿Y本論》不是一本教人發(fā)展致富的心靈雞湯,更不是掙錢的理財讀物,馬克思從一開始就把視野放在全人類的發(fā)展上,他的“剩余價值”不同于古典經濟學家的“利潤”,而是為了凸顯勞資對立、資本剝削,在歷史發(fā)展進程中體現歷史發(fā)展必然性與革命性相統(tǒng)一的概念。剩余價值概念在當代中國道路中因為社會主義價值觀而具有了新的非資本的制度性維度。

《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再次說明,中國道路是對資本主義發(fā)展道路的揚棄與發(fā)展?!顿Y本論》揭示了資本的內在矛盾,并指出以新的共產主義制度代替之前的理論設想。這種設想在今天的中國道路中得到現實的實踐性制度創(chuàng)造。當代中國作為社會主義國家,必然與資本主義國家共同參與到世界經濟生產體系之中來,既競爭又合作。這種競爭表現為中國以社會主義制度較資本主義的優(yōu)越性而趕超的趨勢,這種趕超的趨勢已經令西方主要發(fā)達國家感到了恐慌,企圖以TPP和TTIP孤立中國。合作則表現為中國與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進行不含價值觀前提的經濟合作,提出合作、發(fā)展、共贏的理念。而一帶一路和中國世界高鐵計劃更是中國與世界加強經濟、文化、人員交流往來的宏大規(guī)劃。中國的崛起是中國道路的歷史性結果,因而中國道路的發(fā)展再次證明中國可以走自己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并能揚棄資本主義發(fā)展中的問題。不僅在宏觀國家間的關系中,中國道路秉持社會主義的制度取向,而且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從《資本論》關于生產資本、商品資本和貨幣資本的積累循環(huán)中獲得有益的教益。這種教益表現在生產資本創(chuàng)造了包含剩余價值在內的價值,商品資本在市場售賣中獲取利潤,增殖的貨幣資本重新購買生產資料和支付可變資本進行再生產。而當貨幣資本在流通過程中相對獨立而成為銀行資本或者今天的虛擬金融資本時,其貨幣資本諸形式的各類資本自我繁生的虛幻性就產生了,從而出現脫離實體生產資本的投機性資本交易,最終產生出類似美國“次貸危機”與華爾街“金融危機”的大災難。中國道路正基于《資本論》研究成果,正確把握了資本尤其金融資本的發(fā)展規(guī)律,自覺地為其設立界限和范圍,使其盡可能地服務于中國實體經濟的發(fā)展,而不是脫離實體經濟的魔鬼式的虛假積累狂舞。中國道路下的中國發(fā)展形勢已經成為當下世界經濟一片蕭條中的奇跡。

結語

總之,《資本論》的世界歷史理論再研究,不僅說明《資本論》及其手稿的當代理論價值,更說明其與中國道路的密切關系。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所引發(fā)的世界歷史的巨大變革過程中,基于西方階段性主導世界歷史發(fā)展基礎之上的西方中心主義話語首次遭遇到了現實的巨大挑戰(zhàn),在激烈的東西方話語霸權的沖突中,在中國發(fā)展話語越來越具有堅實深厚的歷史條件下,一種道路自信、制度自信、理論自信和文化自信勃勃然而生長了出來。在這種人類歷史發(fā)展多樣化彰顯的時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需要自覺、自信并勇敢地發(fā)出中國風格與中國氣派的聲音,展現中國道路的自信。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工作者要堅持馬克思主義方向,就要抵御各種非馬克思主義思潮的影響,認真研讀《資本論》及其手稿,堅持科學方法論,從中國發(fā)展中找到問題的根據,堅持理論與立場的統(tǒng)一,重思中國道路的普遍性意義,在理論與實踐的統(tǒng)一中,重述《資本論》世界歷史理論與中國道路的關系。

但是,在目前我們的研究中,對中國道路的探討,常常脫離《資本論》的世界歷史語境,甚至拋棄《資本論》及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單純從各種西方思潮中思考中國道路,這實際上又回到馬克思所批判的古典經濟學語境。因此,面對中國道路,我們不僅要研究《資本論》及其手稿,還要比較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與古典經濟學和現代西方主流經濟學,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高度重新思考中國道路的歷史性和普遍性問題,結合中國悠久文化傳統(tǒng),開創(chuàng)出中國式現代化的學術思想話語。

因此,從這種現實需要和理論變革出發(fā),人們應該努力從馬克思主義哲學高度,特別是《資本論》及其手稿的角度去透視中國道路在世界歷史發(fā)展中的特殊性,從中國道路特殊性上去透視它對社會主義發(fā)展的世界歷史的普遍性。我們認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學者,不僅一方面能夠有效地辨識和批判一些似是而非的觀點和理論,打破西方新自由主義的發(fā)展話語霸權,另一方面又能有助于建構具有“中國氣派”的中國話語。在此基礎之上,才能有助于實現人們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更能堅定我們走中國道路的信念和決心。

(本文系教育部2015年社科專項課題“《資本論》語境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世界歷史意義研究”和中央高校校長基金“《資本論》及其手稿正義理論研究”階段性成果研究成果,項目編號:15JD710042、ZK114)

【注釋】

①[意]喬萬尼·阿里吉,亞當·斯密:《在北京》,路愛國、黃平、許安結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年,第392頁。

②胡大平:“中國化馬克思主義與世界歷史進程中的民族創(chuàng)新”,《科學社會主義》,2012年第1期。

③《馬克思恩格斯全集》(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第257頁。

④《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二版,第260頁。

責編/王坤娜

[責任編輯:張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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